圍兜兜要睡覺

嚴格來說我人生的第一台鋼琴稱不上一台真正的鋼琴。

我的第一台鋼琴是一張三夾板做的漆黑方木桌，桌子的邊邊還有一點突起的囤邊，黑漆因為年代久遠而有點剝落露出裡面原本的三夾板木頭顏色，就放在玩具間裡，與眾多的玩具為伍。會放在玩具間我想是因為除了我把它當鋼琴之外，其他的人應該都覺得那是一張桌子，玩玩具用的桌子。

擁有這台鋼琴的那段時光，是我自認為我練琴練的最用功的時候。沒有琴譜、也沒有專門的老師受課，但我每天很認真的練琴，一首一首的彈個沒完；我深信，每一首歌的琴聲都來自於我的手指頭輕壓琴鍵之後發出的聲音，雖然那聲音和我哼唱兒歌的聲音一模一樣，但這只是巧合、只是因為是我的手指頭彈出來的所以會和我喉頭發出的聲音一樣。

回想起躲在矮小的閣樓裡練琴的日子，我的腦海裡只剩一個畫面：在陽光灑的通透的閣樓裡，一個小小的身體，拉著桌子到只能容納自己的小角落，靠著矮窗和鋼琴有彈有唱。

現在偶爾回家也已經很少到閣樓去了，除非是要晾個衣服或是拿吸塵器之類的雜物，才會走進閣樓，而那個靠窗的位子……

也已經走不進去了。